张春燕：谈阅读，必须

“读-思-写-讲-演”一体关注作者｜张春燕 章雨

人物简介：张春燕，河南省开封市贞元学校九年级橄榄树教室班主任兼语文老师

张春燕，河南省开封市贞元学校九年级橄榄树教室班主任兼语文老师、新教育k12卓越课程研究中心负责人（执行）、新教育k12语文卓越课程联合开发者。

中国教育报2023年度阅读推广人物——张春燕：在母语的家园中栖居
张春燕：拆除围墙，建一座承续薪火的精神家园

【个人自述】
阅读主张

母语，是存在的家园。语文老师，应该不断创造由阅读牵起的母语“读-思-写-讲-演”一体化课程，为人的精神寻找真正的栖居之地，从而让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变成现实。

是的，谈阅读，必须“读-思-写-讲-演”一体关注——
读：

课下自由阅读——从“海量”到“深度”，从“悦读”到“啃读”。这是课堂精确讨论的背景，也是课后继续深入的支撑。

思：

课堂主题讨论——用问题思辨的方式，帮助孩子真正读懂故事（不是聚焦获取工具性知识）。这是孩子能够持续沉浸阅读的关键（背后需要老师在哲学、心理学、文学解读以及教育学领域持续精进）。

写：

文字表达——阅读的同时，用写作（写绘）的方式关联自身，表达观点。这是使课堂对话的思维成果得到落实的重要步骤。

讲：

口语表达——包括讲述、演讲、辩论等。这是对写作（书面表达）的补充和深化。

演：

舞台演出——将故事创作（改编）成童话剧（戏剧）。这是在“读”“思”“写”“讲”的基础上，与音乐、美术、舞蹈等学科融合，孩子的深度自居，能力的综合呈现。

阅读故事
引子

我的人生在10年前有了根本的转向。

这个转向的根源是对生命意义的寻求。我发现，在“更强、更大、更好”背后，似乎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没有揭示。

于是，在之前广泛的文学阅读和写作基础上，我加入了哲学维度的阅读。这个领域深深吸引着我，但又不断涌现思而不得解的问题，直到发现了王志江校长的学校。

我发现，我找到了解决我的意义问题的入口——加入王志江校长领衔的这个以共读哲学、心理学为根基解决教育问题的团队！

这条路到今天，不知不觉已经10年。我的橄榄树，从一年级长到了今天的九年级。

于是，我知道，那个靠一点一点立起自己，从而有能力帮助孩子成长而获得自身意义的愿望，正在被我用“语文老师”的身份，在由阅读牵起的“读-思-写-讲-演”一体化的语文大课程中，一点一点变成现实。

一、
小学低、中段——在绘本童书中打开生命的可能

小学低段，儿童的认知特点决定了他是用整个生命在感知世界，所以，精确的学习任务必须置于意义背景之中才能有效发生。因此，故事的输入（自由阅读和课堂共读）与同步的写、讲、演输出，便是母语学习的重中之重。

从学前到高中，我们学校的每间教室都有海量图书，以便孩子随时可以沉浸其中。

当然，营造读书环境只是促进阅读的第一步，在此之上，还必须有旨在促进思维提升的课堂对话。比如讲《丑小鸭》，我们会在课堂讨论丑小鸭朝向天鹅的成长之路。过程中，孩子们不断用写绘自居丑小鸭，表达自己的选择和理由，并且在共同生活中不断活出这样的领会——瞧，你有变成更好的自己的愿望吗？你有为了愿望而离开舒适区的勇气吗？你会为飞翔而在结冰的湖水里练习游泳吗？当梦想实现了，站在美好的中心，你是否因为有一颗谦卑的心而不骄傲？这样，丑小鸭的蜕变之路，就变成了每一个孩子的成长之路。

在此基础上，再由全班孩子共同出演《丑小鸭》改编的童话剧。那个为了愿望，敢于寻找挑战，练习“游泳”的孩子（而不是所谓的表演最好的孩子）就成为了童话剧中的“丑小鸭”。

最后，期末庆典，我们再以丑小鸭的故事为线索，回顾这一个学期我们在各种学科和生活交往中寻找自己的旅程，把那些因为愿望而“游泳”的故事一一讲述。于是，每个“小鸭”，都看到了更好的自己。在孩子生日的时候，故事也会被作为特别的精神礼物送出。

二、

小学中、高段——在经典故事和诗词歌赋中寻找生命的镜像

随着年级的升高，孩子的认知能力有了进一步提升，此阶段，阅读由绘本故事转向了篇幅更长的经典童书和小说，在主题讨论深入理解故事内核的基础上，写作也由以“绘”为主转向以“写”为主。这个阶段，孩子要在千万字阅读量的加持下，突破读写初步自动化双重大关。

于是，国际大奖小说、金庸武侠小说、中国古典小说，国内外名著都被引入教室，很多孩子如痴如醉，疯狂啃读。一个十一长假，最多的孩子阅读量可以达到100万字。

同时，以二十四节气为线索，开启为期一整年的《栖息在农历的天空下——橄榄树的古典诗词、节气节日、文化传统之旅》。

比如，冬至到小雪这两周，我们晨诵课讲解跟节气相关的诗词（包括由江子校长和吉他马辉老师原创的24首节气歌），吉他课学习弹唱（包括师生在这期间兴发感动的原创），舞蹈课用肢体来表达此种触动，美术课则用画笔进行相关创作，科学课观察物侯现象（教室里也种上了梅花）、写物候笔记，当然，结合语文课，还可以创作诗歌，写作诗评。

再比如，杏花开放，我们在杏花树下写杏花、画杏花、弹杏花、唱杏花；秋风起时，我们去伏羲山顶仰望星空；中秋节，我们在月亮下表达思念。

整整一年，我们在二十四节气中串起了150首古典诗词，孩子们写作的诗歌、歌词、诗评、节气笔记，人均超过300篇。诗评从最初的几行到最后的上千字。

总之，孩子们的生命就这样一点一点，在故事、诗词和经典戏剧的浸润中，初步触及哲学意义上的存在之思考，从而读写水平都有了新的跨越。

三、

小学高段、初中——在文化经典中接续精神的血脉

进入小学高段和初中，孩子们在之前读写自动化达成的基础上，不再追求阅读的数量，而是向纵深突破。课下，各种广谱书籍被引入，作为文理综课程的浪漫背景和深度补充，同时，语文课引入了中国文化经典。

晨诵课，李、杜、苏、陶等几位重要诗人被引入，以诗人精神发展历史为线索，带入诗歌。比如我设计的《李白》诗歌课程，带入40首左右的诗歌，每日配合诗评写作一篇。最后一首《临路歌》，是在期末考试的早晨结束的，之后的考试作文，便以《李白，我心中的……》为题，孩子们的写作带着温度，洋洋洒洒。学期末，我又用全班演出的音乐诗剧（我写剧本，孩子写出主题歌）作为课程小结，将朗诵、吟诵、舞蹈、歌曲综合融入。孩子们的李白，不是模仿别人的表演，而是对自己理解的李白精神的表达。李白的痛苦和炽热，燃烧和殒落，成为烙进生命的颜色。

而中国文化经典，也会被以问题的方式设计成预习单，作为课程，带给孩子——通过《世说新语》中有趣的故事，我们体会魏晋名士的精神风骨；之后选择《史记》中的《孔子世家》和《仲尼弟子列传》，揭示他们如何一步步从普通人到壁立千仞的夜灯的精神发展过程；在孩子们对儒家精神有了初步把握的基础上，带入发展儒家精神的《孟子》，儒家集大成者王阳明和他的《传习录》……

这些课程，每学期进行4周，20个课时左右，孩子们常常讨论得热火朝天，兴奋不已。之后的写作40分钟可达千字，一些孩子单篇长度可达四五千字。

结语

完整穿越一到九年级课程的橄榄树孩子，已经能够在感兴趣的领域深度阅读，享受中西原典类书籍带来的思维乐趣，并通过写作深刻而丰富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思想观点（写作字数累计突破200万字），还可以在公众场合自如演讲，创作剧本并呈现入木三分的舞台表演。

现在，我开始期待橄榄树接下来的高中。

高中，我们将进入《道德经》《庄子》等佛道文化经典，之后，进入西方哲学史，与康德、黑格尔、尼采、海德格尔，以及分析哲学、实用主义哲学、科学哲学、政治哲学等相遇。这些人类思想的经典，都将因为之前的积淀和之后的课程化呈现，成为助力孩子精神发展的强大力量。

我希望，在新教育k12母语卓越课程经过15年一周期的完形之后，我和我的团队，能够在更广阔的中国大地上，为更多孩子的精神成长贡献力量。